李大爷这一拳下去，将‘张国强’打得脑袋一歪。
这样的事换个男的肯定要反抗不止。
但‘张国强’只是定定的盯着李大爷，甚至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李大爷见他没有反抗但那一双眼睛却死死的盯着自己，更是恶向胆边生，将他推倒在地就骑了上去，一拳一拳的往他脑袋砸下。
“你这样低贱的人怎么有资格进来这个小区？！”
砰——
“一天天在外面送外卖，谁知道你接触过什么人？身上沾了什么病毒？！”
砰砰——
“跑外卖一身汗，脏臭得跟狗一样！蝼蚁！你有什么资格进来这里！”
每一拳，都带着无比大的怨气，伴随着咒骂声结结实实的砸在‘张国强’的脑袋上。
远处的张国强听着那侮辱人的话，气得眼睛都红了，脖子青筋直起，恨不得冲上去和李大爷拼了。
可姜红儿的话还在耳边，他死死的握着拳头才忍住那股冲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侮辱。
那头的李大爷动手还觉得不过瘾，狠狠地咳了咳吐了一口唾沫在他脸上。
厮打间，口袋里的东西膈得他生疼，他脑中灵光一现，将那东西掏了出来——一把瑞士折叠刀！
咔嚓一下将刀打开，李大爷此时喘着粗气，脑中不断地闪过这几天的遭遇。
先是被业主骂，而后又被上司批评！
被罚了三百块钱，还被自家婆娘揪着耳朵又打又骂！
这一切，都是拜眼前这个人所赐！
这个低贱的，脏兮兮的外卖员！
手中的小刀忽然变得滚烫，胸口的热气灼烧得整颗心脏都疼。
鬼使神差般，李大爷捏紧手中的刀对准眼前人的胸口恶狠狠的捅了进去！
一刀……一刀……又一刀……
刀刺破肉体发出的噗嗤声在这tຊ夜空中显得异常突兀又渗人。
猩红的血液喷射而出，浇在李大爷的脸上、身上，他却好似不知一般，杀急眼了连捅十多刀才累得停了下来！
不远处一直看着的张国强此时惊恐得跌坐在地，浑身颤抖。
他忽然想到那天晚上姜红儿说他不出两天必死的话，身体一阵阵的发冷。
他张了张嘴想要问姜红儿，若是没有她帮忙，那个‘张国强’的下场，其实就是他的下场吧？
可不用问他心里也知道，眼前的一切就是答案。
原来他竟然是这样死的吗？
竟然死得毫无意义！毫无价值！
只是因为送了一个外卖，就能结了如此大的仇恨，丢了性命！
他苦读多年，最终却是死得如此轻如鸿毛吗？！
张国强已经无法形容自己内心深处的复杂，只能心梗的看着这一切，觉得自己像搁了浅快死的鱼，又冷又干巴巴的。
不远处，已经累得瘫坐在地上的李大爷看着自己身上的血和面前满是血窟窿的人，只愣愣的看着，眼神空洞，好似还回不过神来。
姜红儿眼中，李大爷此时浑身都笼罩在一片灰色的雾中。
绕着李大爷旋转沸腾的灰雾像野兽般嘶吼着，一点点的将他包裹在内，看起来像是要侵蚀他的一切。
“可怜，可悲。”
姜红儿从花圃后走出来站定在李大爷身前几步，眼眸中满是冷意。
李大爷愣愣的抬起头，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
“嘿嘿……”李大爷咧开唇猥琐的笑着，露出一口老烟鬼专属黑牙：“你看见我杀人了。”
虽是笑着，看着姜红儿的眼中却带上了杀意，和某种阴暗的欲念。
深更半夜，一个女人而已。
他记得，这一块的监控坏好几天了，因为型号问题监控公司那边的师傅还没有来换。
今晚负责巡逻的是他和另外一个同事，交叉巡逻，同事还要一个小时才会到这边。
反正都已经杀一个了，再多杀一个而已。
李大爷撑着身子摇摇晃晃的起身，视线紧盯着姜红儿发出嘿嘿嘿的癫狂笑声。
“还不知悔改。”姜红儿眼中冷意更甚。
从那团灰雾中，她能够清楚的看到眼前这人做过的种种恶事。
因为嫉妒小区里的有钱人而偷偷用钥匙划人家的车、故意绊倒盲人看人摔跤取乐、偷业主的东西、虐杀流浪猫狗、将小区的清洁工堵在厕所里猥亵威胁等等等等。
他人性里所有的劣根性都在灰雾之中显现得淋漓尽致！
根本不是灰雾要吞噬他，而是他，创造出了灰雾！
对上那双清冷的眸子，李大爷一怔，继而恼羞成怒的捏着刀扑了上去。
后边的张国强骇了一跳，正要扑上去拦住他，却见姜红儿忽然伸手朝李大爷的额头一点。
看不清楚她到底做了什么，李大爷却吃痛的大吼一声，痛苦的蹲下来抱住了脑袋。
“啊……你做了什么！”
李大爷只觉得脑袋像是被密密麻麻的针刺了一样，过往做过的错事和生出的恶念犹如实质性的潮水般朝他扑来。
疼得他瘫在地上打滚，像一滩烂泥。
姜红儿看着那灰黑色的雾在拼命的往他脑门里钻，嘴角勾了起来：“这就叫自食其果。”
对于这样的人，就应该让他尝尝被自己的恶意针对的滋味。
“走吧，你的命劫破了。”姜红儿懒得再多看一眼，转身收拾就走。
张国强揉了揉眼睛，眼前除了疼得满地打滚的李大爷再无其他。
方才那被捅成筛子鲜血糊糊的‘张国强’已经消失不见了，地上也只留下一团纸人被燃烧成灰灰的痕迹，风一吹就被带走。
张国强抖了抖，小跑着跟了上去帮忙收拾做法事的桌子：“不管他了吗？”
“都说人之初性本善，但是这个人生来就坏，不值得同情。”姜红儿收拾好东西就走，头都没回：“他会得到应有的报应的。”
她已经从灰雾中看到了一切，李大爷的记忆里根本没有什么遭遇到人性的丑恶失望然后报复社会的经历，有的只有对这个世界、对所有人的最原始的恶意。
这样的人，说白了就是天生的坏种。
怪不得能生出灰雾这种脏东西来。
张国强默了默，将自己的眉心血给了姜红儿：“今晚谢谢你，要不是你愿意帮我，或许我已经被捅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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