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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皇总会斥责我,说我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模样。

  我现在爬树,母后会不会跑出来保护我?

  我撩起裙摆,挽起衣袖,吃力地抱着树干爬上了枝丫。

  “瞧瞧这是谁?这不是废后的女儿,宫里的不祥之人吗!”

  几个在凤仪宫外路过的小孩望着我,捡起地上的石头纷纷朝我砸来。

  我躲避不及,被一块尖锐的石头砸中额心,顿时头破血流。

  我张了张嘴,想反驳他们的花。

  但嘴巴却像是被人塞住,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只因我出生的时候,天边涌现血云。

  钦天监的人说这是不祥之兆,还说我不该存活于世。

  是母后拼死护住了我。

  红墙外的少年还想再砸我时,有个穿着素白锦袍的男孩站出来阻拦了他们。

  人群一哄而散,男孩看了我一眼,也转身离去。

  我摘了果子,一点点爬下树。

  回到房间,我趴在床前,用手背擦了擦额头流淌到脸颊的血渍。

  “母后,今天琼儿被人欺负了。”

  看着母后惨白的脸,我鼻头又是一酸。

  “我的额头流血了,流了好多好多血,好疼。”

  以前每次受伤,母后都会为我包扎伤口,这次我只能自己来。

  我想照镜子看看我的伤口,可铜镜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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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断踮起脚,还是太矮了够不着,只能看到自己头顶的发髻。

  我有些沮丧,但又想起我可以踩凳子。

  踩上凳子一看,右边额头上好大一个口子,已经结了乌黑的血痂。

  如果是母后给我处理伤口,她会轻轻捏着打湿的帕子擦净我伤口上的灰,再为我撒上药粉,最后给我包扎成一个小蝴蝶结。

  我笨手笨脚地处理完伤口,拿着绷带却没法给自己的头打蝴蝶结。

  我装模作样学着大人叹了一口气,爬到母后的身边,钻进被子里。

  “母后,你什么时候醒来,给琼儿扎蝴蝶结。”

  被子里很冷,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鼻子也湿哒哒的。

  “母后你快醒来,琼儿好冷好冷。”

  我知道母后听得到,往日屡屡我晚上没有盖好我的小被子,母后都会起来为我盖上。

  我故意一脚踹开被子,偷偷看向母后。

  可此刻她紧紧闭着眼,还是一动不动。

  我一骨碌爬起来,摸向她的额头,一片冰凉。

  这难道是母后口中的低烧?

  母后应该是生病了,不然她不会睡这么久。

  我连忙爬起来,想去找太医。

  可宫殿大门外,两个侍卫大哥哥将剑横在我的脖子上。

  “圣上有令,出凤仪宫者,格杀勿论。”

第4章

  我看着脖上的剑很害怕,可是母后真的生病了。

  我小心翼翼问道:“侍卫哥哥,能不能找个太医过来?我母后生病了。”

  两人不为所动,将长剑交叉架在宫门前,拦住了去路。

  我眼泪簌簌而落,想冲出去,可是他们一下就掣肘住我。

  “小公主,得罪了,今日是陛下和新后的洞房花烛日,陛下下令,不容有失。”

  说罢,他们架着我往宫内扔。

  我匍匐倒地,掌心蹭破了皮,火辣辣的疼。

  厚重的宫门被他们关上,任凭我敲打再也没有开过。

  我不得已,只能抽噎着回寝宫内,然后搬出我的小板凳,去扒拉放在柜子上面的药罐瓷瓶。

  白白胖胖的药瓶齐齐的摆放了一整排。

  我挑出几个瓶子。

  这是我生病时,母后会喂我吃的药。

  那时我受凉发烧,母后担忧地在我床前低低落泪,父皇则会在旁边抱住她。

  可是现在,父皇在另一个女人身边。

  我眼泪啪嗒砸在被褥上,抖着手拿出一粒药丸递到母后嘴边。

  我学着母后的样子,亦如她当年哄我一般:“母后乖,这药不苦的……”

  可母后吞不进药丸。

  我端着一杯冷水,想要喂她。

  水没有喂进去,反而顺着她的脸颊滑落,看起来就像是她哭了一样。

  我好没用,连个药都喂不好。

  “怪不得父皇总是嫌弃我……”我小声抽泣。

  父皇总是说,要是母后生的是皇子该多好。

  但母后每次都会紧紧地抱住我:“琼儿永远是母后的宝贝。”

  想起以前,我哭到噎住,一边打嗝一边擦着母后脸上的水渍。

  “母后,吃了药,睡一觉就会好。”

  我摸了摸母后的脸,依偎在她怀里,昏昏睡去。

  可翌日我醒来之时。

  母后仍旧没有醒来。

  “母后……”

  我试着唤了唤母后,但是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母后生病了,生了很严重的病,所以她才睡了那么久。

  宫殿冷清昏暗,我看不清母后的脸。

  烛台内的蜡烛已燃尽。

  我摸索着去柜子里找了蜡烛,用火折子点燃。

  我拿着油灯凑近母后,她看起来没有之前那么好看了,

  以前红润的脸色,此刻看起来有些青白。

  但是在我心里,她永远都是长安第一美人。

  我摸了摸她的脸,好冰。

  我想帮母后整理一下头发,她头上的玉簪不小心被碰掉。

  幸好的是,落在软榻上,没有摔坏。

  我松了一口气,连忙捡起来。

  这支簪子,是父皇送给母后的。

  我那时好奇的问:“这根簪子很珍贵吗?”

  母后摸了摸我的头:“簪子不难得,情谊珍贵。”

  从我记事起,这支簪子一直戴在母后头上,从未有一天摘下来过。

  她说,只要簪子在,父皇的爱也会一直在。

  想到这些,我看了一眼正在生病的母后,拿起簪子就小跑了出去。

  我又一次敲响了门,小手穿过门缝将簪子递给门口的侍卫大哥哥。

  他们看着我哭得又红又肿的眼睛,终是松口答应送去乾清宫。

  我转身回殿,看着母后的睡颜,摸了摸她的脸颊。

  “我会让父皇来看你的,你快点好起来。”

  这时,我的肚子又咕咕叫了起来。

  之前从树上摘的果子已经全部吃完,宫殿里没有任何吃的了。

  我翻箱倒柜的找,最后从床底下找了一些沾灰的冷硬馒头。

  以前生病不舒服时,母后总要我吃馒头,我不喜欢吃就扔进床底下了。

  现在没东西吃,我只能啃了起来。

  可是真的很难吃,吃得我想呕。

  没吃几口,我的肚子突然好疼,疼得我眼泪都出来了。

  我捂着肚子哭了起来,冷汗簌簌流淌。

  好痛,真的好痛。

  感觉有一只手在我的肚子里翻绞。

  我趴在母后身边,哭着睡了过去。

  恍惚中,我好像听到了父皇熟悉的声音。

  我吃力地睁开眼,竟然看到身穿明黄龙袍的父皇就站在门口。

  “父皇……”我哇地哭了出来。

第5章

  殿外的天色,已是傍晚。

  父皇没进寝宫内室,站在珠帘外面。

  我赤脚走出去,整个人像踩在棉花上一样,扯着床幔才勉强站稳。

  看到父皇手里握着那支簪子,我心下一喜。

  父皇还是念着我们的。

  父皇看到我后愣了一下,皱起眉头:“慕琼,你身为公主,这幅样子成何体统?”

  我歪了歪头,抹了一把脸,手背上都是鼻涕。

  父皇的脸色越发黑了。

  尽管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吓人,可我一点都不怕,这是我的父皇啊。

  我仰头看着他,小心翼翼地问:“母后不舒服,父皇你不能请个太医来?”

  如果父皇有空的话,多来看看母后,她会好得更快。

  但父皇是个大忙人。

  宫里人说,父皇现在忙着和新后生娃娃。

  父皇听到我的话,依旧板着脸:“她一年到头哪天没说过她不舒服?”

  我嘟囔着解释:“不是的,母后是真的病了……”

  现在还没醒来呢。

  父皇蹙眉扫了我一眼,眼底带着厌恶。

  我立马噤声,怕他因为生我的气,不和母后讲话。

  那样母后就会不高兴了……

  父皇又看向床幔内熟睡的母后,语气愈发生冷:“你就不能消停吗?教小孩子撒谎,手段真是越发下贱。”

  我不懂他说的意思,什么下贱不下贱,我只看向床幔中的母后。

  朦朦胧的,看不真切。

  母后还是没有醒,也没有回父皇。

  明明从前父皇一来,她都会笑意盈盈看着我们。

  我轻轻扯住父皇九龙袍的袖口:“父皇,我没有撒谎。”

  只要请个太医来,就能知道我没有撒谎。

  可能是我的小手脏兮兮的,父皇猛地抬起衣袖,不让我触碰。

  他看着我,面若寒霜。

  我不太看得懂那种眼神。

  但我知道,父皇的眼底,没有爱,只有讨厌。

  他转头看向母后,语气中的厌恶实实在在的落在我的耳中。

  “梁锦容,你往后安分些,朕可以施舍你个贵妃之位,不要再无理取闹了!”

  说完,他大手一挥,将手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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