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之白衣秀才小说 水浒之白衣秀才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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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努力让自己思绪平静下来,被雷击前的一幕幕渐渐在脑海中显现。

自己本科毕业以后进入一家国企,凭着聪明能干又有悟性很快得到了领导赏识,一年不到就当上了一个部门小主管,但因自己终不过是个平民子弟,毫无人脉,导致他在这个人际关系盘根错节的超大型企业中后劲乏力,最后在这个岗位上苦熬了四五年还是原地踏步,完全看不到上进的希望,于是便萌生了再考一个研究生文凭的念头。

为了这次考研,他特地跟领导请了一个月事假,提前来到位于山东半岛的报考学校复习准备。考试过程倒是一帆风顺,考完后他想想还有一个星期假期,既然好不容易来了一趟这人杰地灵的山东,就准备去梁山周边旅游一番,也算不枉了自己那个每每自报家门后,旁人都要会心一笑的大名。

哪知刚到济宁,就遇到一队在做土壤研究的师生,也是命里该有此遭,从来不爱凑热闹的他一时心血来潮便鬼使神差的凑了过去,下到他们挖出的六七米深坑里,有样学样的抓起一把明显与地表土质不一样的黑色泥土,听带队的教授说,当地人管这叫宋江土,这土里四散着的如花生米大小的莲子相传是北宋年间……

正当他听得津津有味之时,好端端万里晴空竟起惊雷,一时间暴雨倾盆,就在其四处寻找避雨之处时,一道闪电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他头上,连一声哀嚎都来不及发出,整个人便不省人事的昏迷过去。

也不知自己到底昏睡了多久,结果醒来就成了现在这副摸样,稀里糊涂的被众人一口一个“寨主”“哥哥”的喊着。

旁人喊得那叫一个亲热,可病床上的他却是惶恐不已,由目前所知的信息推断,自己来到北宋末年的梁山泊无疑,可问题是,自己究竟穿越到哪位寨主身上了呢?

自幼便熟读水浒的他当然清楚,这水泊梁山在短短数年间就换过三任大当家的。要说一个群体的核心领导交换轮替本是极其常见之事,可在这梁山泊里,前两任老大最后的结局竟都毫无例外惨遭横祸,均给人活生生逼死在这把权力宝座上,足见这寨主之位的传承交替是何等残酷!

现代人爱说俏皮话,那句“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让他记忆犹新。想想梁山泊前两任寨主用鲜血与性命撰写出的不堪历程,却一点也不好笑的成为这句话的最好诠释。

想到这些,他不禁在心里苦笑了一声。

看来自己最好的结果就是穿到那呼保义宋江身上,若是自己成了及时雨宋公明,就暂时避开了这个屡屡被下克上的周期律,虽然黑矮难堪,在外貌上有些吃亏,可强在此时梁山内部已经整合完毕,不用担心被人算计(不去算计别人就是好事了)。属于在山寨里面可以横着走的人物。嗯,这个角色有得发挥,是上上之选。

若是时运不济,不幸成了晁盖晁天王,也算差强人意了,好歹没有迫在眉睫的危险,不用担心被人明刀明枪的火并掉。凭借豹子头林冲外加生辰纲七人组合这个不弱的班底,只要给自己一段时间经营,凭着他这几年来在万人国企中与各色人等周旋交道的经验,再加上熟读水浒的先天优势,未必就输了那宋公明。最后也不至于仓促出征,死在毒箭之下。

若是自己成了王伦……

一想到此,他心里猛打了个寒颤!

他突然发现,这……这个假设根本就是个伪命题!

天可怜见,自己原原本本就姓王名伦啊!就因这个名字,在以前换二代证的时候还被派出所的户籍美女笑过!记得上辈子听人说过什么“事情如果有向坏发展的趋势,就一定会向坏发展”之类的话,他突觉自己心脏遽然间一阵猛缩!老天爷!这个玩笑开大了吧?!

只觉“嗡”的一声,王伦的脑袋变得一片空白。他不知道穿越的机率有没有人计算过,起码比新闻里中多少多少亿美元、英镑、欧元大奖还要低吧?但是穿越之后还穿越到同名同姓之人身上,机率又是多少,怎么说也能让庄家赔个血本无归吧?

不对不对,绝不会那么巧!

王伦强撑着安慰自己,这时一个不经意的细节在脑海中忽闪而过,彻底粉碎了他的全部希望。

他突然发现自己刚才疏忽了一点,就算神医安道全此时尚未入伙,可若是晁盖又或者宋江被雷劈了,起码也是林冲、刘唐,或者花荣、戴宗等重量级人物自告奋勇挺身而出,怎么也轮不到三朝元老、著名垫底龙套宋万宋金刚亲自下山去济州城里请大夫啊!

这一刻,王伦崩溃了。

他终于明白,在强大的不可抗力之前,比如命运,人,根本就没得选择!

夜色渐浓,整个蓼儿洼渐渐归于宁静。

除了不知停歇的北风依旧强劲的刮着,山前关后再也没有人声,就连巡夜的喽啰都不再出来,只是畏缩在厚厚的被窝中躲懒避寒。

一盏孤灯发出的黯淡烛光,从后山一间石屋的窗户缝中遛了出来,屋内木炭燃烧时所发出噼噼啪啪的爆裂声,给这个陷入沉睡的夜晚增添了一丝微弱地人气。

此时石屋中两个神情沮丧之人正废然而坐,百无聊赖的拨弄着盆中炭火,不时发出一声哀怨的叹息,盆中微暗的火光映照在他们脸上,将那副愁容衬托得格外阴沉。

“好了老三,莫要再弄那碳了,都瞧不到火了!”只听其中一人道。

“唉……”被称作老三的汉子又叹了口气,一语双关道:“七哥,瞧不到火打甚紧,你我如今却是一点盼头都瞧不到了!”

原来,这两人正是杜迁吩咐留在床前看护王伦的严七与贾三。

“谁说不是呢!我等好歹也是颇识得几个字的人,披肝沥血干这杀头的买卖,为了甚么?原本以为能跟着他……”说到这里,严七立起身来,下意识的换了个背朝病床的位置坐下,接着抱怨道,“原本以为跟着他能有一场富贵,哪知这人恁地短命,倒连累我俩在此陪他等死!”

那贾三一听严七把话说得如此直白,心里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朝床上病人偷眼窥去,哪知这个举动立马换来一阵嘲笑,“怎地,怕他醒来听见?你长这般大,可曾听说过有被雷打还活得了的人?也就是那杜迁宋万有些义气,才费心费力给他死马当作活马医!”

“啊?那你方才还当着大家面大呼小叫……可寨主明明还有动静,你怎地这般肯定?”贾三还是忍不住心虚,忙问道。

严七不置可否的笑笑,道,“我素来说你没见识那就是没见识,这叫回光返照懂不?被雷打可是遭天谴呐!别说是州县的土大夫,就是请来御医又如何?依我看他这回是断断没有生机了,你我且早做打算!”说到这里,严七狠狠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接着道,“这厮活不了几日了,山寨迟早是杜头领当家。我瞧他身边尽是些粗鲁的货色,哪里及得上你我伶俐?来日趁这厮下葬的空隙,我去跟杜头领说一回,就凭我俩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怕谋不到个心腹亲随的差事?哼!”

贾三闻言颇为心动,只是仍有些惴惴不安道,“此事真能成?你我毕竟一直跟着寨主,杜头领那厢会不会有甚么想法?”

“能有甚想法?你又不是不晓得!杜头领是个直性人,不似这厮那般鸡肠鼠肚,倒叫你我往日里不知受了多少浊气,枉赔了多少小心!照我说,要是跟了杜头领,往后的日子可就轻松许多了!”说到后来,严七颇为得意的笑了起来。

“这话倒是说到小弟心里去了!要说山寨里的头领,还是寨主肚里道道最深,杜、宋两位心眼实在,确是好相与的!”贾三被他说得转了,也点头应道。

“即便那杜迁有眼不识金镶玉,不懂得我们的好处,只凭着这大半年里捞的实惠,也够你我过下半辈子花销了!待寻个机会下了山去,找个无人识得我等的地方,娶上几房妻妾,买上数十亩良田,稳稳当当的做个富家翁,可不比在此处伺候人要来得自在?”说到这里,严七想起王伦往日恩情,用脚把火盆往床边送了送。

两人心里有了希望,不再似方才那般哭丧着脸,只觉越说越有劲头,到了后来颇有些收不住的肆意欢笑起来,直把床上的王伦当做了死人。

……

“我的心腹都在哪里!?”

一声由心所发的凄厉惨叫声,惊动了正在病床上胡思乱想的王伦。直唬得他浑身的肌肉颤抖不已,顿时间只觉胸腔中一股浊气涌来,压得人直喘不过气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心中那股说不出的郁郁之感终于渐散,身体也逐渐恢复了知觉,原有的不适症状,仿佛随着那声突凸闪现的惨叫消失得无影无踪。王伦试着活动了一下手指脚趾,灵活如初。

他不由一阵纳闷,完全弄不明白刚才究竟是怎么回事。自他苏醒以来,这还是头一次强烈感受到这具体魄的异常,莫非是刚才床下两人的对话触动了这个身体里的残留意识?而且那声惊到自己的哀嚎约莫在什么地方见过?啊,对了!这不正是当日林冲火并王伦之时,他留下的最后一句遗言么!

王伦呆了半晌,还是百思不得其解。科学已经解释不了发生在其身上的种种遭遇。他暗自摇了摇头,现在考虑这些还有何用?

可不是吗?

埋怨无用,愤怒无用,悲鸣亦是无用。这些都改变不了已经成为既定事实的眼前这一切,而现在,在这个北宋末年的水浒世界中,他已经不再是一个观众,随着命运的一声哨响,他被替换上场了,不管将来是福是祸,他都已经取代了那个曾经的王伦。

罢罢罢,既来之则安之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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