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国将军嫡子(温仕宁靳以安)by聘山河小说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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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国将军嫡子(温仕宁靳以安)by聘山河小说在线阅读

第二日起早,靳以安不知去向。

我想起昨夜的对话,迟疑一番,让丫鬟替我装扮好,去王妃院子里请安。

晚春时节,天还不热,偶尔穿堂风吹过,拨弄起发间的金串子,分外惬意,远处是少女在嬉戏打闹,秋千迎风,少女裙摆飘扬。

我看呆了,站在回廊下,想起幼年时,母亲曾站在后面,将我推向高高的天空,我能看见围墙外穿短襦裙卖豆腐的妇人,和追逐的幼童。

我的裙摆装满了盛夏,和母亲的温柔。

后来母亲死后,这些都不属于我了。

父亲说,我的手臂,不是用来抓秋千的,而是提枪斩虏,保家卫国的。

「世子妃,时辰不早了。」

仆从出声,打断了我漫长遥远的思绪。

隔着窗户,王妃已经看见我了。

靳以安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一身竹青色圆领袍,白色腰封,矜贵儒雅,笑道:「让她看,我堂堂王府世子妃,看一会儿秋千怎么了?」

「咳……」明仪王妃低声表达了她的不满。

靳以安继续他的话题,「娘,我平日最烦有人吵我,她若日日来请安,我便睡不安稳。」

明仪王妃面露迟疑,「可是……她……」

「我自己的媳妇儿,好与不好只有我自己晓得,立什么规矩?」

明仪王妃看了眼在旁边装聋作哑的我,叹了口气,「我晓得你与她兄长交好,我也并非想为难她。可你与你父亲在朝中行走,内宅妇人若被人抓住把柄,怕是有人给你们使绊子。」

我生怕靳以安为此跟王妃吵起来,点头应下:「婆母所言极是,日后晨昏定省,媳妇一样不落。」

靳以安卡壳似的瞪着我。

明仪王妃神色略有舒展,「我便知道你是个懂事的,若是生个一儿半女……」

靳以安脸色瞬间变得极不自然。

「娘,我先带她回去了。」说完不等我反应,靳以安便急吼吼拽我出了院子。

「我还没给母亲请安……」

「请什么?你难道想听她念叨生孩子的事?」靳以安耳根泛起粉色,眼神游移。

我浑身过电般,觉得他手心灼人,那种不好的预感又来了。

「你……能不能先把我放开?」我语气僵硬,连话都不会说了。

靳以安后知后觉,被烫到似的松手。

我不是傻子,我懂那种暧昧中缓缓流动的是什么。

远处的少女咯咯笑着,越荡越高,像只自由的鸟儿。

栀子花簌簌,香气席卷,却化不开我和他之间的尴尬。

他垂下眼睛,深吸一口气,碰我一下,「你喜欢那边的姑娘?」

「啊?」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秋千上的少女笑容明媚。

靳以安悄悄瞥了我一眼,咬牙说:「那是我远房堂妹,你……若是喜欢,我便帮你二人牵线。」

原来我的行为叫他误会了,我摇摇头,浅笑道:「不必,我只是觉得那秋千有意思。」

靳以安眼神一颤,渐渐变得明亮,「你想玩?」

想吗?

自父亲让我改头换面后,我再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不是想不想,而是该不该。

男孩,不该喜欢秋千。

靳以安大剌剌勾住我的脖子,「别害臊啊,你现在就是女子,女子荡秋千没人笑话你。」

虽然只是轻飘飘一句话,却像一根头发丝,落在心头,挠得痒痒的,蛰伏多年的愿望,像一粒种子,破土而出。

靳以安笑眯眯地靠近小姑娘,掏出几枚铜板,道:「烟儿,你嫂子想试试,你拿着钱,去街口买糖吃。」

小姑娘晃动了几下,落地,兴高采烈地接过铜板儿,用眼睛打量着我,笑道:「这个姐姐真漂亮,裙子也好看!」

是个讨喜的孩子,我摸摸头,目送她走远,随后坐在秋千上。

仰头,是密集的树叶和斑驳的天光。

风和日暖。

靳以安站在后面,「坐稳了。」

他手掌贴在我背上,稍加用力,久违的失重感将我包裹,春风过耳,这一刻,天空近在咫尺。

秋千越荡越高,我缓缓张开了双臂。

「烟儿小姐!」

突然,一阵惊呼自墙外传来,我接着最高点,清楚地看见烟儿被一壮汉裹住,逃向街角。

「靳以安,叫人!」

我屈腿一蹬,借势飞上墙头,落在墙外。

那壮汉被我吓了一跳,本能地抽出匕首向我捅来。

我唯恐他伤了孩子,一把将她抢来。

烟儿吓哭了,挣扎间不小心拽住我的袖口,导致我动作瞬间停滞,匕首擦着我肋下捅进去,钝痛感并没有减慢我的招式,弯腰给他一个扫堂腿,壮汉跌倒在地。

我提着烟儿扔向赶来的侍卫。

另一只手反手扣住壮汉,单膝压住他的脊背,匕首擦着他耳朵插进地面,冷声道:「谁让你来的?」

壮汉拼命挣扎,大喊:「饶命!我想抢点银子。」

可他的招式分明不像寻常土匪,匕首乃精铁所制,绝非凡夫俗子能得到。

我拿刀逼近他的脖子,低声在他耳边道:「不说实话,用不用我给你放放血?」

「宁宁!」

我突然被人从地上拽起,落尽一个怀抱。

靳以安脸色阴沉,咬牙切齿:「把人看住,别让他跑了。」

眨眼间,壮汉已经被侍卫团团围住。

「姐姐流血了!」烟儿脸上挂着未干的泪珠,啜泣不已。

我刚想说没事,靳以安把我打横抱起,一脸阴沉地喝道:「请大夫。」

我心中一紧,「不行!」

「我的人,你放心。」

他的人我更不能放心了,硬着头皮道:「不必了,小伤而已,我自己能处理。」

「放屁。」他一路踹开门,畅通无阻,他将我放在床上,动手来解我外衣。

我挣扎起来,「你干什么?」

「别动!」靳以安语气严厉,「我看看。」

我忍痛,一把推开他,「不用你。」

「都是男人,你怕什么?」

「就是怕你!」

男扮女装,是欺君之罪。

绝不能有任何人发现。

话音落,靳以安僵在原地,脸色刷白,他仿佛被人窥探了隐秘,后退两步。

我压住伤口,忍痛合上凌乱的外衣,靠在墙上慢慢喘息着,纾解疼痛。

「宁宁。」靳以安盯着我,轻声商讨,「你先让我看看伤口行吗?我哪也不动。」

「出去……」我感觉束胸的带子似乎松了,语气急切。

靳以安嘴唇抖了抖,半晌低下头,攥紧拳头,「对不起,我……让大夫进来。」

「不必了。」我额头布满汗水,「拿酒来,我自己弄。」

那壮汉招式狠辣,几乎从我的肋下戳去了一层皮,好在有束胸的保护,伤口不大。

我常年跟随父亲出入沙场,这样的大伤小伤早已遍布身体,多一个也不算多。

靳以安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只剩外间伺候的丫头。

我咬住被褥,烈酒泼上伤口的瞬间,疼起一层薄汗,闷哼声被堵在被褥中,屋中只剩不规则的喘息。

「世子妃……需不需要奴婢喊大夫进来?用些麻沸散或许好一些。」

我勉强分出一些精力拒绝她。

常年在战场之人,哪有条件用麻沸散,都是在危急关头,实在挺不住了,才用上一点。

不出半刻,我处理完伤口,脱力般陷进被褥。

「换水……」一开口,声音沙哑。

丫鬟进来,看见血红的水盆,都吓哭了,哆哆嗦嗦端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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