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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介绍

「宝银,十日后我们入京,你一同去吧!我如今还是那句话,若是你愿意,我便让肃儿娶了你,我们便是真正的一家人了。」不想她要说的是这样一番话,我说温家人好,竟一字未错。她已花白了头发,这些时日养着,白了些胖了些,可和旧日里那温雅的官家夫人比,已是老了很多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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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馄饨,其余皆是些家常小菜,吃完饭他们便要回京了,那内侍却要和我独自说几句话。

屋里只他和我,他坐着,我站着,他将我看了又看,我任由他看。

「如初和圣上算是师兄弟,圣上做太子时并不得喜爱,甚至一度被放逐山西,圣上便在山西的书院读书,除了如初,还有个奏将军家的小儿子飞扬,三人一见如故。」

「直到圣上被接回了宫中,三人已书信往来,从未断过,如初有经世治国之才,后又连中三元,入了翰林院,温家受难,其中波折无数,皆是为了圣人,如初更是以身犯险,飞扬在边关养精蓄锐才有了如今的圣人。」

「他二人在圣人心里的地位,旁人如何能比?如初日后仕途更是不可限量。宋阁老求了圣人赐婚,要将家中小女嫁给他,圣人招他问话,他说家中有一忠仆,带他照顾幼妹,孝顺父母,今年已是个二十二岁的姑娘了,他若不娶,岂不是不仁不义忘恩负义之徒?」

「圣人让我来问一句,除了嫁他,可还能用别的方式报还这恩情?」

忠仆?你看,我在他心里不过一个仆人,连个普普通通的女娘都算不得了。圣人已给足了我颜面,我还能说什么?自是得有个皆大欢喜的结局才好。

「阿公多虑了,我所做,不及当年温家待我万一,何来恩情一说?我爹自幼时便给我订过一门亲事,我去岁归家,他还在等着娶我,我和宝珠相依为命数年,自是舍不下她,如今大郎君既已重回仕途,我自没什么放心不下的了,等他们归了京,我便要回老家成婚的。阿公只给圣人带一句话,温家不欠宝银什么,宝银今日算是报还了欠下温家的,若是大郎君日后成婚,宝银能喝一杯喜酒,便再好不过了。」

一个慌说得次数多了,我自己都要当真了,似村头真的有个狗蛋,在痴情不悔地等着我去成婚。

我出身贫寒,幸而遇见了温家,才似开了七窍,懂了人事无常,也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知晓自己想要什么。

我想寻个爱人,不仅仅是个男人。

一个能赤忱待我,和我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人。

若是不能,即便我深爱他又如何?我既爱得起,又有什么放不下?大不了孤身一人终老,毕竟谁也不知晓死期是哪一日,或许连终老都做不到呢?

「你是个敞亮丫头,走到哪处都不会过得差,既如此,我便原话带给圣人了。若是哪日嫁人,我真好得闲,自要套杯喜酒喝。」

「阿公只需身体康健,自有那一日的。」我笑着将他搀出房门。

等人走了,我便回了铺子,铺子里生意忙,归家时已是半夜。

阿婶却点着油灯等我,今日人人都有话对我说,可我却不大想说话。

她从前定是个风雅人,春日里的桃花梨花,摘下蒸了一晒,便是余下三季的一道茶。

她泡的是桃花茶,白瓷里一碗粉色的茶汤,只是看着,也能觉出好喝来。

「宝银,十日后我们入京,你一同去吧!我如今还是那句话,若是你愿意,我便让肃儿娶了你,我们便是真正的一家人了。」

不想她要说的是这样一番话,我说温家人好,竟一字未错。

她已花白了头发,这些时日养着,白了些胖了些,可和旧日里那温雅的官家夫人比,已是老了很多很多。

「阿婶,他这些年的日子是黄连水里泡出来的,好不容易得了自由,就让他做自己想做的吧!何必再逼他……」

我拉着阿婶的手,低着头,一个字都再说不出来了。若是再说,我便管不住眼泪,可我不愿意掉眼泪,眼泪是这世上最没用的东西。

「你这孩子,终是我们温家欠你的,日后我就是你亲娘,你阿叔便是你亲爹,你万不可断了这条路,若是得了闲,回家看看总是行的吧?」

我在窗前坐了一夜,不知是十五还是十六,月圆如盘,发出的光清冷却一点也不暗淡,它照亮了黑夜,可自己一无所知。

第二日开始,家门口车水马龙,连个站着地儿都没有了。

我带着宝珠住到了铺子里,第五日二兄来寻我们,他是个温润慢吞吞的性子,从没见他发过火,可这日他来,脸色并不好,眼下黑眼圈大得瘆人。

宝珠端了碗馄饨给他,他三两口吃了,又要了一碗,似数天没吃过饭般。

「宝银,阿娘叫我唤你家去,她昨日已病了,家里往日断了的亲戚一波接一波,昨日舅舅一家来了,气了阿娘一场,今早玉娘又回来了,不知和阿爹阿娘说了什么,阿娘竟气晕过去了,他们也不走,还不依不饶地在家待着呢!阿爹拿了棍子赶他们,如今闪了腰,躺在床上动弹不了,我让三弟去请郎中了,家里的院门都被挤坏了,阿娘说这院子是你的,叫你回去做主。」

他的语气又是无奈又是好气,我本觉得自己是个外人,不好多说什么,却不想来的人竟这般没皮没脸,我被气笑了。

本不想带着宝珠,可她非得跟着,我们三人走得快,不过一刻钟便到家了,家里的两扇门不知是被拆了还是真的挤破了,如今就丢在巷口,一众下人坐在上面嗑瓜子说闲话。

看来温家的亲戚并不穷么,都能使得起下人,温家落难时,没一个站出来说句话,如今大概听说大郎君有了出息,京城不敢去,便跑这儿撒野来了。

正屋里挤挤挨挨,男女老少坐了不下二十个人,阿叔就躺在二兄和三兄的房子里,地下站了一群人,我和宝珠的床上躺着个孩子,温家的大小姐玉娘正在给床上的孩子换尿布。

「你们都是谁?来我家做什么?谁让你进我和阿姐屋子的?」宝珠可不会忍,冲进去就将换尿布的玉娘扯了起来,样子又凶又狠。

她虽从不说,可玉娘她该是记得的,毕竟是她的亲阿姐,旁人也就罢了,或许刚开始她确实也有苦衷,可整整八年,她真腾不出几日来看看么?

她已不是我记忆中的大小姐了,梳精致的头发,戴金灿灿的首饰,身材已略微发福,眼角眉梢都是刻薄,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能惊艳岁月的少女了,泯然众人,时间是个好东西,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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