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文《白鸟与深巷》火爆来袭!讲述男女主角陈野林墨林溪之间发生的精彩故事,作者“青衫砚漓”的最新原创作品,作品简介:那里有一个通往楼下仓库的铁梯子,梯子的扶手锈得很厉害,上面沾着一些白色的纤维,细细的,像棉花丝,却比棉花丝更硬一些。他…
第一章旧书店的不速之客雨是从凌晨三点零七分开始下的。
陈野是被窗台渗水的凉意弄醒的——老城区的房子年头久了,每逢雨季,窗沿总会漏雨,
他用旧报纸叠了三层挡在那里,此刻纸页已经吸饱了水,沉甸甸地垂着,
在地板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印记,像一滴没擦干净的眼泪。他从柜台后的折叠床上坐起来,
宿醉带来的钝痛还在太阳***跳。柜台下的纸箱里躺着半罐昨天没喝完的青岛啤酒,
罐身凝着的水珠顺着褶皱往下滴,“嗒、嗒”地砸在地板上,在寂静的书店里格外清晰。
他没开灯,摸黑摸过手机按亮屏幕,凌晨四点十五分,
街灯的光透过蒙着水汽的窗玻璃渗进来,把书架上的旧书照成一排模糊的剪影,
书脊上泛旧的***在昏暗中像褪色的老照片。“野渡”书店开在老城区最深处的巷子里,
青石板路从巷口蜿蜒到店门,两侧的墙头上爬满了爬山虎,雨季时叶子绿得发油,
能把整个巷子都裹进一片潮湿的绿里。陈野是这家店的主人,也是唯一的店员。
三年前从市局刑侦队离职那天,他把警服叠得整整齐齐放进衣柜最底层,
用所有积蓄盘下了这个三十平米的小铺子,日子过得像架上那些***十年代的文学书——慢,
且沉默。每天早上把受潮的书搬到门口晒,傍晚再搬回来,天黑后关上门喝啤酒,
偶尔有熟客来买本旧书,他也只是点头收钱,话少得像个哑巴。
没人知道他为什么离开刑侦队。有人说他是办案时受了伤,有人说他是得罪了大人物,
还有人说他是厌倦了勾心斗角。只有陈野自己知道,
抽屉最里面那只铁盒子里藏着答案——一枚镀银的三等功奖章,下面压着份泛黄的结案报告,
报告末尾“嫌疑人自杀”四个字被他的手指摩挲得快要看不清墨迹。
那是三年前的“4·19案”,他蹲了半个月抓到的嫌疑人,
在审讯室隔间里用鞋带结束了生命,监控显示没人靠近过,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
却又找不出证据。队里为了尽快结案,把责任轻轻揭过,他却过不了自己这关,
递了辞职报告,抱着那只铁盒子躲进了这条深巷。门帘被猛地掀开时,雨势正好变大。
冷风裹着雨丝扑进来,带着巷子里泥土和青苔的味道,陈野下意识地抬头,
看见一个穿米白色风衣的女孩站在门口,发梢滴着水,几缕湿发贴在脸颊上,
脸色白得像***拆封的素描纸。她手里紧紧攥着个棕色帆布包,包带被手指勒出深深的印子,
指节泛着青白色,一看就是攥了很久。“请问……您是陈野先生吗?”女孩的声音发颤,
像被风吹得不稳的琴弦。她大概二十出头,风衣领口别着枚银色的银杏叶胸针,
金属表面被雨水打湿,光泽变得黯淡,边缘却擦得很亮,看得出来是常戴的物件。
陈野没起身,指了指对面那张掉了漆的木椅:“坐。要热水吗?
”他的声音还带着刚醒的沙哑,比平时更低沉些。女孩点点头,走到椅子旁却没坐下,
而是把帆布包抱在膝上,指尖在包口摸索了半天,才哆哆嗦嗦地拉开拉链。她的动作很轻,
却带着一种近乎急切的慌乱,手指好几次碰到包底的硬物,发出“咔嗒”的轻微碰撞声。
陈野的目光在那包上停了一秒——帆布包的边角磨得发白,
侧面用浅灰色的线绣着个小小的“溪”字,针脚很密,像是手工绣的。“我叫林墨,
”女孩终于开口,声音比刚才稳了些,但眼眶还是红了,像浸在水里的樱桃,“我来找您,
是想请您帮忙找我妹妹。她叫林溪,两周前失踪了。”陈野端热水的手顿了一下。
搪瓷杯里的热水冒着白汽,模糊了他的视线,他抬眼看向林墨,女孩的眼睛很亮,
此刻却盛满了焦虑,眼下的青黑重得像涂了墨,一看就是至少好几晚没睡好。“找警察。
”他把杯子推到林墨面前,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下雨”,“我只是个卖旧书的。
”“我找过了!”林墨的声音突然提高,又很快压低,像是怕惊扰了店里的安静,
手指紧紧***帆布包的边缘,“分局报了案,说是失踪未满四十八小时不立案,
后来满了时间,又说她可能是自己出去旅行了,让我等消息。可溪溪不是那样的人!
她从来不会不跟我打招呼就走,
她连去学校图书馆都会提前告诉我……”女孩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不可闻,
肩膀微微发抖。她拿起搪瓷杯,却没喝,
只是盯着杯底的茶渍发呆——那是陈野常年用这杯子喝茶留下的,一圈圈的黄印子,像年轮。
陈野看着她,突然想起三年前“4·19案”里那个嫌疑人,也是这样年轻,
眼里藏着没说出口的隐情,最后把自己关在狭小的隔间里,用最决绝的方式结束了一切。
他当时如果再快一点,再仔细一点,或许就能拉住那个正在下坠的人。
“她失踪前有什么异常吗?”陈野终于还是问了。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他早就不是警察了,不该再管这些闲事,
巷子里的安稳日子已经过了三年,他不该再把自己拽回那些鸡飞狗跳的过去里。
林墨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从帆布包里掏出一个笔记本。那是个粉色的活页本,
封面上画着一只简笔画的白鸟,翅膀上用荧光笔涂了亮***,颜色已经有些淡了,
边角却很平整,看得出来是精心保管的。“这是溪溪的日记,”林墨翻开本子,
手指停在最后一页,指尖轻轻碰着纸页,像是怕碰坏了什么,
“她最后一篇日记是两周前写的,只有一句话,还有一个奇怪的符号。”陈野凑过去看。
日记的字迹很清秀,带着少女特有的娟丽,墨水是浅蓝色的,
在纸上洇开小小的晕:“今天又看到了白鸟,它停在老厂房的烟囱上,好像在等什么。
”句子下面画着个符号——一个圆圈,里面套着个正三角形,三角形的顶点指向右边,
旁边还画了三道短线,像某种没写完的密码,又像个简易的路标。“老厂房?”陈野皱眉,
指尖无意识地敲了敲柜台,那是他以前办案时思考的习惯,“哪个老厂房?”“我不知道。
”林墨摇摇头,声音里带着哭腔,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日记的纸页上,
晕开一小片墨痕,“溪溪是师范大学美术系的,平时喜欢去老地方写生。我问过她的同学,
他们说她最近常去城西的废弃纺织厂,说那里的烟囱和老机器适合画素描。
我去那里找过两次,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堆生锈的铁疙瘩和杂草……”陈野的指尖顿住了。
城西废弃纺织厂——这个名字像根针,突然扎进了他的记忆里。三年前他还在队里时,
那里发生过一起流浪汉被杀案,死者是个六十多岁的老人,被人发现时躺在纺织厂的仓库里,
手里紧紧攥着一根白色的羽毛。技术科后来鉴定,那根本不是真的羽毛,
是某种人工合成的纤维,质地很轻,颜色白得发假。案子最后因为没有目击者,也没有监控,
成了悬案,卷宗现在还压在市局档案室的最底层。“**妹有没有提过‘白鸟’?
”陈野又问。日记里两次提到白鸟,封面上也是白鸟,这绝不是巧合。他想起那根白色纤维,
突然觉得这两者之间可能藏着某种联系。林墨想了想,突然从包里掏出一张照片。
照片是在户外拍的,背景是一片金灿灿的油菜花田,一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孩站在花田里,
手里举着画板,笑得眼睛都弯了,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女孩的身后,
远处的电线杆上停着一只白色的鸟,因为距离太远,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白点,
像颗落在电线杆上的雪粒。“这是去年春天拍的,在郊区的油菜花田,
”林墨指着那个白点,手指轻轻蹭过照片上女孩的脸,“当时我还问她,那是什么鸟,
她说是白鸟,还说以后要画一组‘白鸟系列’的油画,说白色的鸟落在灰色的老建筑上,
特别有感觉。可我后来查了,咱们这儿根本没有白色的鸟,除非是白鹭,
但白鹭不会停在电线杆上,也不会去老厂房……”陈野接过照片,指尖碰到照片边缘,
有些发凉。照片是洗出来的实体照,边缘还带着冲印时的白边,
背面用黑色马克笔写着“2023.4.15溪溪”,字迹和日记里的一样清秀。
他盯着那个白点看了一会儿,
突然想起“4·19案”嫌疑人自杀前说过的一句话——“白色的鸟会带你找到答案”。
当时他以为是嫌疑人的胡话,没放在心上,现在想来,或许那句话根本不是胡话。
“我帮你找。”陈野把照片还给林墨,声音比刚才坚定了些。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个决定,或许是因为林墨眼里那快要溢出来的焦虑,
或许是因为那个奇怪的符号和“白鸟”的巧合,又或许,是因为三年前那场没解开的遗憾,
让他无法对一条可能正在消逝的生命坐视不理。林墨猛地抬头,眼里闪着光,
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泪还挂在脸颊上,却笑得像个孩子:“真的吗?谢谢您!
您需要什么,我都可以提供,钱的话……我现在手里有攒下来的稿费,虽然不多,
但我可以都给您……”“不用钱。”陈野打断她,起身走到书架前,
从最上层抽出一本蓝色封皮的书。那是本1987年版的《城市地图册》,
书页已经泛黄发脆,书脊上的胶水都有些开裂,是他刚开店时从一个老教授手里收来的,
上面用红笔标注了很多老城区的建筑,包括早已倒闭的工厂和学校。“明天早上八点,
你到这里来,我们去城西纺织厂。”林墨用力点头,把日记和照片小心地放回帆布包,
又对着陈野深深鞠了一躬,动作幅度太大,风衣的下摆扫过地面,
带起一小片灰尘:“谢谢您,陈先生。您放心,我一定会配合您的,您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她走的时候,雨已经小了些,变成了细密的雨丝,飘在空气里,像一层薄薄的雾。
门帘落下的瞬间,陈野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深巷的雨雾里,青色的石板路被雨水浸得发亮,
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最后慢慢融进巷口的晨光里。他突然觉得胸口有些发闷,走到柜台后,
拉开最里面的抽屉,拿出那只铁盒子。打开盒子,三等功奖章的金属表面已经有些氧化,
刻着“陈野”名字的地方,被他的手指摩挲得发亮,下面的结案报告边角已经卷了起来,
“嫌疑人自杀”那几个字像根刺,扎得他眼睛发疼。“别多管闲事。”他对着奖章低声说,
像是在提醒自己,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可脑海里却反复出现林溪日记里的那句话——“今天又看到了白鸟,它停在老厂房的烟囱上,
好像在等什么。”等什么?陈野拿起那本《城市地图册》,翻开城西那一页。
纺织厂的位置被他用红笔圈了出来,
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问号——那是三年前他调查流浪汉被杀案时画的。
当时他总觉得那个案子有问题,死者手里的白色纤维太奇怪,现场太干净,
像是被人刻意清理过,可没等他查清楚,就因为“4·19案”的事,被迫离开了刑侦队。
或许,这一次,能把过去的谜团,一起解开。陈野合上地图册,把它放进背包里。
窗外的雨还在下,但天边已经透出一点微弱的光,淡蓝色的,像是黎明前的征兆。
他走到门口,把挡雨的旧报纸换了新的,又拿起墙角的扫帚,慢慢扫着地上的水渍。
书店里很安静,只有扫帚划过地板的“沙沙”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雨滴打在树叶上的声音。
他知道,从明天开始,这条深巷里的平静日子,或许就要被打破了。
第二章纺织厂的白鸟痕迹第二天早上七点五十,林墨就出现在了“野渡”书店门口。
她换了件黑色的冲锋衣,拉链拉到顶,帽子戴在头上,背着一个黑色的双肩包,
看起来比昨天干练了些,只是眼下的青黑还是没消,像涂了层淡墨。
经收拾好了东西——背包里装着那本《城市地图册》、手电筒、防滑手套、一把多功能军刀,
还有个小小的证物袋,都是他以前办案时常用的工具,被他放在一个旧帆布包里,
藏在柜台下面,三年没动过,昨天晚上翻出来时,军刀的刀刃上还带着点锈迹,
他用砂纸磨了半天才磨亮。“吃早饭了吗?”陈野把两个还冒着热气的肉包递给林墨,
纸袋外面印着“张记包子铺”的字样,“巷口张记的,刚蒸好的,肉馅的,
不知道你爱不爱吃。”林墨愣了一下,接过肉包,指尖碰到温热的纸袋,心里突然一暖。
她昨天走得太急,忘了问陈野的联系方式,晚上躺在家里,翻来覆去睡不着,
总担心陈野会反悔,毕竟他们只是陌生人,陈野没有义务帮她找妹妹。
现在看到陈野手里的肉包,还有他背包里整齐的工具,心里的石头稍微落了点地。
“谢谢陈先生,我爱吃肉馅的。”她小声说,低头咬了一口肉包,皮薄馅大,
肉汁顺着嘴角流下来,她赶紧用手背擦了擦,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两人沿着青石板路往外走,巷口的张记包子铺冒着白色的蒸汽,
早起的老人坐在门口的小马扎上聊天,手里拿着蒲扇,慢悠悠地摇着。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撒了一把碎金子。
这是老城区最寻常的早晨,平静得让人很难想象,在城市的另一个角落,
可能藏着不为人知的危险和秘密。“**妹失踪前,有没有跟你提过什么特别的人?
比如新认识的朋友,或者见过什么奇怪的人?”陈野一边走,一边问。他需要更多的信息,
才能缩小调查范围。纺织厂那么大,如果漫无目的地找,一整天也未必能找到线索。
林墨咬着肉包,仔细回忆了一下,脚步慢了些:“她提过一个叫‘老周’的人,
说是在纺织厂认识的,帮她看过几次画。溪溪说他是个画家,以前在纺织厂上班,
后来厂子倒闭了,就一直住在附近。她说老周人很好,知道很多关于纺织厂的故事,
还跟她讲过以前纺织厂的工人怎么上班,怎么织布。”“老周?”陈野皱了皱眉,
指尖在口袋里无意识地敲着,“知道全名吗?或者住在哪里?比如哪个小区,
或者大概的地址?”“不知道。”林墨摇摇头,有些懊恼地说,“溪溪只说他姓周,
没说全名,也没说具体住址。我问过她的同学,他们都没听过这个人,
说溪溪最近都是一个人去纺织厂写生,没跟别人一起去过。
我还去师范大学美术系问过她的老师,老师也说没听过这个‘老周’。”陈野点点头,
没再追问。线索太少,现在只能先去纺织厂看看,或许能找到那个“老周”的踪迹,
或者林溪留下的其他痕迹。他抬头看了看天,今天是晴天,阳光很足,应该不会下雨,
这样在纺织厂调查会方便些。从老城区到城西纺织厂,需要坐一个小时的公交车。
公交车沿着江边走,江面上飘着一层薄薄的雾,远处的货轮鸣着低沉的汽笛,缓慢地驶过,
留下一道白色的水痕。林墨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的风景,江水是深绿色的,
岸边的芦苇长得很高,被风吹得轻轻摇晃。她突然开口:“陈先生,您以前是做什么的呀?
我看您准备的工具,还有您问问题的方式,不像是普通的书店老板。
”陈野正在看手里的地图册,听到这话,手指顿了一下,
目光落在地图册上那个红色的问号上:“以前在事业单位上班,跟现在不一样。
”他不想提刑侦队的事,那些日子里的血腥和遗憾,他只想埋在心底,不想再跟别人提起。
林墨看他不想多说,就没再问,转而说起了林溪:“我和溪溪不是亲姐妹,是重组家庭。
溪溪的妈妈在她十岁的时候就去世了,我爸爸后来跟溪溪的爸爸结婚,我们就成了一家人。
溪溪刚来时很内向,不爱说话,后来看到我画画,就跟着我一起画,慢慢就开朗了。
她很有天赋,老师说她以后能当画家……”说起林溪,林墨的眼睛亮了些,语气里满是骄傲,
“她最喜欢画鸟,尤其是白色的鸟,她说白色很干净,像天上的云。”陈野静静地听着,
没说话。他能感觉到林墨和林溪之间深厚的感情,这种感情,
是支撑林墨这么多天不放弃寻找妹妹的动力。他想起自己的妹妹,比他小五岁,
在他刚上大学那年出了车祸,走了。那时候他每天都在后悔,
如果那天他没有让妹妹去买东西,妹妹就不会出事。这种后悔,他懂。
公交车在纺织厂附近的站点停下,两人下了车。纺织厂的大门已经锈迹斑斑,
绿色的油漆掉得差不多了,露出里面暗红色的铁皮。大门上挂着一块“禁止入内”的牌子,
牌子的边角卷了起来,上面的字迹模糊不清,像是被风吹了很多年。大门旁边有一个破洞,
大概能容一个人钻进去,洞口的铁皮被人掰弯了,边缘磨得很光滑,
显然经常有人从这里进出——可能是探险的年轻人,也可能是流浪汉。
“进去的时候小心点,里面的机器很多都生锈了,边缘很锋利,容易划伤。
”陈野从背包里拿出一副防滑手套,递给林墨,“戴上这个,跟在我后面,不要乱碰东西,
也不要走散了。”林墨点点头,接过手套戴上,紧紧跟在陈野身后。钻过破洞时,
她的冲锋衣被铁皮勾了一下,划出一道小口子,露出里面浅粉色的内衬,她却没在意,
眼睛紧紧盯着周围的环境,生怕错过任何跟林溪有关的痕迹。纺织厂的厂区很大,
到处都是废弃的厂房和设备,像一片沉睡的钢铁森林。生锈的织布机立在厂房里,
上面还挂着断裂的纱线,灰白的颜色,像老人的头发;传送带上积满了灰尘,
有的地方已经塌陷,露出下面黑漆漆的洞口,不知道有多深;墙角长满了杂草,
有的比人还高,潮湿的空气里弥漫着铁锈和霉味,还有一种旧纱线特有的、淡淡的棉絮味,
让人忍不住想咳嗽。“**妹平时喜欢在哪个区域写生?”陈野停下脚步,环顾四周。
厂区太大,有好几栋厂房,还有一个高高的烟囱,如果漫无目的地找,一天也找不到什么。
林墨走到一个相对空旷的地方,指着不远处的一栋三层小楼:“她同学说,
她经常在那栋楼的楼顶画画,说从那里能看到整个纺织厂的烟囱,还有远处的江景,
光线特别好。”陈野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那栋小楼的墙面已经斑驳,露出里面的砖块,
窗户大多破碎,玻璃散落在地上,阳光透过空窗户照进去,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光影。
楼顶的栏杆锈得很厉害,有的地方已经断了,看起来随时可能断裂,让人不敢靠近。“走吧,
去看看。”两人沿着杂草丛生的小路往小楼走去,
路上偶尔能看到一些垃圾——空的饮料瓶、废弃的塑料袋,
还有几张被风吹得破破烂烂的画纸。林墨走得很仔细,眼睛盯着地面,生怕错过什么。突然,
她停住脚步,弯腰捡起一张画纸,上面画着纺织厂的烟囱,用铅笔勾勒的线条,笔触细腻,
烟囱的轮廓很清晰,旁边还画了几笔杂草。“这是溪溪的画!”林墨的声音有些激动,
手指轻轻摸着画纸上的线条,“你看,这笔触,跟她日记里的简笔画很像,她画烟囱的时候,
总是会在底部多画几笔杂草,说这样显得有生气。”陈野接过画纸,仔细看了看。
画纸的边缘有些潮湿,还带着点泥土的痕迹,应该是最近几天被雨水打湿的,
说明林溪确实来过这里,而且时间就在失踪前后。他把画纸折好,
放进背包里的证物袋里:“继续往上走,小心脚下的玻璃。”小楼的楼梯很陡,
台阶上积满了灰尘,有的台阶已经松动,踩上去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像是随时会塌。
林墨走得很小心,每一步都踩在台阶的中间,手里紧紧抓着扶手——扶手是铁做的,
锈得厉害,一抓就掉下来一层铁锈,蹭得她手心发黑。到楼顶的时候,风突然变大,
吹得头发都飘了起来。
楼顶的地面上散落着一些画具——几支削得尖尖的铅笔、一个空的颜料盒,
里面还残留着一点白色和灰色的颜料,还有一个银色的画架,画架上绑着一张没完成的画,
画的是一只白鸟,停在纺织厂的烟囱上。白鸟的羽毛用白色颜料涂了一半,
翅膀的边缘还没画完,眼睛只是留了两个黑色的圆点,像是还没来得及点睛。“溪溪!
”林墨看到画架,立刻跑了过去,拿起那支没画完的白鸟画,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
滴在画纸上,晕开一小片白色的颜料,“这是她的画架,她肯定来过这里……她画到一半,
到底去哪里了?”陈野走到画架旁,蹲下身,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
楼顶的地面上有一些杂乱的脚印,有的是运动鞋的痕迹,鞋底的花纹很清晰,
看起来是女式的,尺码不大,跟林溪的鞋码差不多;还有一些是皮鞋的痕迹,尺码很大,
鞋底的花纹很深,应该是个男人。脚印的边缘有些模糊,应该是被雨水冲刷过,
但还能看出大致的轮廓,像是有两个人在这里待过。他顺着脚印的方向走到楼顶的边缘,
往下看。下面是一片废弃的仓库,仓库的屋顶是铁皮做的,有的地方已经塌陷,
露出里面黑漆漆的空间。仓库的屋顶上有一个破洞,洞口周围的瓦片散落一地,
像是被什么东西砸过。陈野用手电筒照了照破洞,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只能闻到一股浓重的霉味。“陈先生,你看这个!”林墨突然喊道。她蹲在画架旁边,
手里拿着一个银色的东西,在阳光下闪着光——是一枚银杏叶胸针,
跟她领口别着的那枚一模一样,只是这枚胸针的叶子边缘有些磨损,
上面还沾着一点暗红色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迹。陈野走过去,接过胸针。
他用手指轻轻蹭了蹭那点暗红色的痕迹,放在鼻尖闻了闻——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虽然很淡,但他还是能闻出来,那是人的血。“这是**妹的吗?”他问,声音有些沉。
林墨点点头,声音带着哭腔,眼泪掉得更凶了:“是她十八岁生日时,我送给她的。
她很喜欢,每天都戴着,说这是我们姐妹的象征……怎么会在这里,还沾着血?陈先生,
溪溪是不是出事了?她会不会……”“别胡思乱想。”陈野打断她,把胸针放进证物袋里,
封好口,“现在还不能确定这血是谁的,也不能确定林溪是不是出事了。
我们先找到更多线索,再下结论。”他知道现在不能慌,林墨已经很害怕了,
他必须保持冷静,才能找到更多线索。陈野站起身,看向楼顶的另一个角落,
那里有一个通往楼下仓库的铁梯子,梯子的扶手锈得很厉害,上面沾着一些白色的纤维,
细细的,像棉花丝,却比棉花丝更硬一些。他用手指捏起一点纤维,放在阳光下看了看,
白色的,不透明,质地很轻——跟三年前流浪汉手里攥着的那根纤维,一模一样。
“白鸟……”陈野喃喃自语。他终于明白林溪日记里的白鸟是什么了——不是真的鸟,
而是用这种白色纤维做成的假鸟。那个“老周”,还有这个符号,这个仓库,
一定都跟林溪的失踪有关。就在这时,仓库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伴随着金属碰撞的声音,由远及近,很清晰。陈野立刻关掉手电筒,拉住林墨,
躲到画架后面,用手指比了个“嘘”的手势,压低声音说:“别出声,有人来了。
”林墨的身体瞬间僵住,紧紧抓住陈野的胳膊,指尖掐得陈野有些疼。
她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地响,像要跳出来一样。脚步声停在了仓库门口,
接着是推门的声音,“吱呀”一声,在寂静的厂区里格外刺耳。一道光柱扫进仓库,
在地面上慢慢移动,最后停在了通往楼顶的梯子旁。陈野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很粗重,
像是个中年男人,还带着点喘息,可能是爬楼梯累的。“谁在上面?”男人的声音很低沉,
带着一丝警惕,还有点不耐烦,“赶紧下来,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陈野握紧了手里的多功能军刀,刀身在口袋里硌着他的手心。
他示意林墨继续躲在画架后面,自己慢慢探出头,看向楼下。仓库里站着一个男人,
大概五十多岁,穿着黑色的夹克,手里拿着一根钢管,钢管上沾着锈迹,
另一只手里拿着手电筒,光柱正对着楼顶的梯子。男人的头发花白,脸上有很深的皱纹,
下巴上留着胡子,看起来有些邋遢。“我们只是来找人的,马上就走。”陈野说,
声音尽量平静,不想引起对方的警惕。男人听到声音,抬头看向楼顶,
手电筒的光柱照在陈野脸上,晃得他睁不开眼睛:“找人?找什么人?这里早就没人了,
只有鬼!赶紧下来,不然我就不客气了!”陈野眯着眼睛,
看着男人的脚——他穿着一双黑色的皮鞋,鞋底的花纹跟楼顶的皮鞋脚印一模一样。
“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陈野反问,语气里带着一丝威慑力,
那是他以前当警察时练出来的,能让人不自觉地感到紧张。男人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像是被问住了,接着又强硬起来:“我是这里的看守,负责看着这些旧设备,
防止有人来偷东西。你们赶紧下来,不然我就报警了!”“报警?”陈野冷笑一声,
从画架后面走出来,手里的军刀握在手里,“正好,
我也想跟警察聊聊三年前的流浪汉被杀案,还有两周前失踪的女大学生林溪。你说,
警察会不会感兴趣?”听到“三年前”和“林溪”这两个词,男人的身体突然僵住,
眼神里充满了恐惧,手里的钢管差点掉在地上。他突然举起钢管,朝着梯子砸过来,
嘴里喊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别***!”陈野早有准备,侧身躲开,
同时快速爬下梯子,动作很敏捷,不像平时沉默寡言的书店老板。
男人没想到陈野会这么快下来,吓了一跳,转身想跑,陈野伸出脚,绊倒了他,
男人“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钢管掉在一旁,发出“哐当”的响声。陈野立刻上前,
用膝盖顶住男人的后背,手里的军刀抵在他的脖子上,声音很冷:“说!林溪在哪里?
你把她怎么样了?”“我真的不知道!”男人挣扎着,声音带着哭腔,
“我只是帮‘白鸟会’的人做事,他们让我在这里看着,不让别人进来,
还让我在仓库里放那些白色的纤维,画那些符号,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白鸟会?
”陈野的眼睛眯了起来,这个名字是第一次听到,“那是什么组织?他们为什么抓林溪?
”“我不知道!”男人的声音越来越大,带着恐惧和慌乱,“我只是个跑腿的,
他们给我钱,每个月三千块,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从来没见过他们的真面目,
每次都是通过电话联系,他们让我去哪里,我就去哪里,让我做什么,
我就做什么……”就在这时,仓库外突然传来一阵汽车发动的声音,
接着是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很快就消失在远处。陈野心里一紧,
知道是“白鸟会”的人跑了。他低头看向身下的男人,
眼神更冷了:“他们刚才是不是跟你联系了?说什么了?”男人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声音都在发颤:“他们……他们说有人闯进来了,让我把你们拖住,
他们会来接我……可我没想到你们这么厉害,我根本拦不住你……”陈野松开手,站起身,
对着躲在楼顶的林墨喊:“林墨,下来吧,没事了。”林墨听到声音,
小心翼翼地爬下梯子,看到地上的男人,还有陈野手里的军刀,有些害怕地往后退了退。
“陈先生,他……”“把他绑起来,用他的鞋带。”陈野说,指了指男人的鞋子。
他需要把这个男人带出去,交给警察,或许能从他嘴里问出更多关于“白鸟会”的线索。
林墨点点头,虽然害怕,但还是走到男人身边,蹲下身,把男人的鞋带解下来,
牢牢地绑住他的手腕。男人躺在地上,不停地求饶:“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放了我吧,
我再也不帮他们做事了,我把钱都还给你们……”陈野没理会他的求饶,走到仓库门口,
用手电筒照了照外面。外面已经没人了,只有风吹过厂房的声音,还有远处传来的鸟叫声,
很安静,却让人觉得更紧张。他拿出手机,想报警,
却发现这里没有信号——城西纺织厂地处偏僻,手机信号一直不好,
只有在厂区门口才能勉强收到一点信号。“我们得把他带出去,找个有信号的地方报警。
”陈野对林墨说。他看了一眼地上的男人,又补充道:“小心点,他可能还有同伙,
虽然现在跑了,但说不定还在附近盯着。”林墨点点头,扶着男人站起来。
男人还在不停地求饶,嘴里说着“我真的不知道”,陈野却没再看他一眼,只是拿着手电筒,
警惕地看着周围的环境。他知道,“白鸟会”的出现,
意味着林溪的失踪不是简单的离家出走,而是一场有组织的绑架。而那个符号,
那些白色纤维,还有三年前的流浪汉被杀案,都只是冰山一角。这个“白鸟会”,
比他想象的更神秘,也更危险。走出纺织厂的时候,阳光已经升高了,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陈野回头看了一眼那栋三层小楼,楼顶的画架还立在那里,那幅没画完的白鸟画,
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他知道,这只是调查的开始,接下来,
还有更多的谜团等着他去解开。而那个神秘的“白鸟会”,也绝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第三章消失的画家与旧档案把男人交给辖区***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半。
男人叫周志强,五十二岁,以前确实是城西纺织厂的工人,负责维修织布机,
厂子倒闭后没找到正经工作,就靠打零工为生,有时候还会去捡废品。据他交代,
他是半年前加入“白鸟会”的,对方通过一个匿名电话联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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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鸟与深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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